九月坠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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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天空弥漫着寂寞的香，点缀在空气里摇曳着记忆的芬芳。
　　——题记
　　引子
　　安静地行走在萧瑟的风里，我躲闪着身子开始渐渐地温暖。
　　其实，习惯和回忆有时候是一种毒药，无法摆脱。而我却已经开始习惯到最后的麻木，冷冷地微笑，寂寞地行走；我也最爱在傍晚的时刻，让风撩拨着我纷飞的长发，望着月亮清冷的光开始我的回忆。那些曾经拥有的如影随形的幸福是那样地单薄和脆弱，疼痛仿佛在日子里开始漫长地冲击着我的思想和躯体。是我选择了疼痛。还是疼痛选择了我？无法去诠释这根本不存在的问题，只知道因为痛所以我还活着。
　　暖暖的衣裳裹着瘦弱病态的身子，只是在秋风里有些萧瑟的孤独。如果泪水可以漫过天堂，我选择隐藏我的痛苦，而浅浅地微笑。我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开始我或温暖或阴冷的回忆，有些绝望的美丽。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
　　1.
　　我有最美丽的名字——沈蓝。
　　匆匆地在这个暧昧的城市里奔波，跳跃着属于自己的色彩，我却在一片喧嚣里学回了享受寂寞。我有着最沉静的容颜，谁也无法窥视到我内心里深沉而蓬勃的火焰。有时候，我温柔如水，细细在所有的细节里让别人感觉到我的精致；有时候，我俏皮如蝶，在节奏的语言里宛如最可爱的娃娃；有时候，我锋利如刀，狠狠地宰杀着不属于我的性格和热情；有时候，我热情如火，或许在燃烧自己的时刻牵扯着别人；有时候我冷漠如冰，些微的表情里就可以让人退避三舍。
　　认识航生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古怪的一个女子，行色匆匆，神情冷淡。在藏品店里挑选着独特的饰品，那种粗犷里有着塞北呼啸的风，粗野的没有矫柔。无可否认，我潜藏着的性子里还是有女子爱美的特点，总想环佩叮当地摇曳着成一个风情女子，可是我永远不是那样的人。我以我的另类来突显自己，不想就这样被万千的人群淹没。
　　角落里，散发着檀木的香，一朵莲静静地盛开在那木上，栩栩如生。心里凛然一动，我知道它应该是属于我的。我微微地，声音细柔地对那个没有面目的男子说：“请给我最角落里的那朵莲。”我已经摸出了我的钱夹，准备买下就离开。“对不起，这个是非卖品。”没想到，一个很沧桑的声音回答着。我望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没有任何的语言，我离开了这个最喜欢的藏品店。无他，那是一张那样年轻的脸，却有着那样沧桑的声音，也不是原来的BOSS了。无他，既然是他人所爱之物，何必苦苦去夺取呢？
　　原本，这微微有些戏剧的情节应该以此收尾，并不适合我的怎么会发生呢？
　　2.
　　不知道谁说过：一切不可能皆有可能。
　　手机不停地振动，那飘渺的音乐却让我感觉到有些温暖。终于有人记起我的存在了。心里顿时一暖，接听，却是陌生的声音：“沈蓝？上次你喜欢的莲花饰品，可以到店里来取。”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端已经挂断了，一片盲音。最后，最后终于想起自己由于实在是熟悉那藏品店，就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有什么漂亮的给我留下。只不过，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几月，还几年的事了。
　　弹跳着起来，匆匆地赶到那家店。还是不熟悉的BOSS，还是那样古色的饰品，却分明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森冷的。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那个男子抬起头，年轻的脸上满是岁月的印痕，他有些阴郁地说：“是你喜欢那朵莲吧？本来是非卖品，可是现在这店要乔迁了，就算是送给老顾客的礼物。”我诧异地看着他，想看见他的眼睛，可这样明媚的白天，我竟然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他的整个人都沉陷在阴影里。
　　“那朵莲既是你心爱之物，我也不想百百地收下。”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好还，惟有情最难理清。他很冷漠地不再说话，走向那帘幕之后，很低地说：“再美丽的物，终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叫航生。”他就这样地不再理会我，走进了属于他的世界。我在这个屋子里，总是感觉到一种抑郁的气氛，甚至还散发着死亡的气味，腐烂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才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法深究，我细细地看着那朵莲花，竟然发现有一种圣洁的光，仿佛驱散了不少阴影。
　　“航生。你既送我礼物，那我们就是朋友。请你也收下我的礼物。”我退下手上的镯子，那是一个算命师给我辟邪的。最喜欢那镯子，玉的，纯粹的红，流转的光里有是很温暖的。手腕上还是一道疤痕，那是年幼的时候弄上的，但是现在却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怎么伤的。我以为航生不会出来，可他还是出来了……
　　3.
　　我无法形容他看见我手腕上的伤痕时的表情，那样地惊愕。
　　我摊开手心，纠缠的曲线仿佛在慢慢地蔓延，慢慢地变化。是不是我的命运会因此而变呢？我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可笑，手中的线依然是那样，只是平时没有发觉而已。航生看着我手上的伤痕，瞬间掩饰了那时的失态，不经意的地问：“你的镯子是不是为了遮掩手上的伤痕？如果那样，我无法接受你的礼物。”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地在意我手上的伤，与他有什么关系么？我还是礼貌地回答：“不是，这个镯子只是算命师的胡言乱语。你既然把你珍视的莲花给我，我也把我珍视的镯子给你。也许，你可以给你的朋友。”我浅浅地笑着说，想这样也许他可以收下。“算命师的胡言乱语？”我只是微笑，留下那红色的镯子开始离开。我害怕那种压抑、死亡的气息，所以选择慌乱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好好端详那莲，古色的，那样地美丽。但是，看着莲，不由地想到那个叫航生的男子，阴郁的始终没有面貌的男子。只是为什么原来的BOSS突然就不见了，为什么那个男子让屋子里有那样压抑和绝望的气息呢？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有些事，与自己无关，何必去深究呢？
　　两个人的交集必然有同样的圈子，我一向这样认为。他与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以我认为我们注定错过。可是，有些事不是绝对的。我不懂为什么感觉到仿佛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冥冥之中我预感到我会再次遇到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而已。
　　九月的天空里飘着死亡的灵魂的倒影。下着雨，我行走在陌生的季节里，等待着一些事情的到来。我知道，这个季节应该是忧郁者的季节。九月的天空没有下雨，只是流着纯洁的天使善良的泪水，因为他们不忍心看到匆匆的人群里压抑的孤单所以开始哭泣……
　　哄哄然里，我看到了航生的身影混杂在人群里。这是九月的校园，这是九月的喧闹。
　　4.
　　他对我笑了笑，在秋季的阳光里是那样地灿烂。
　　突然间，我所有的猜测在见到他的笑容的时候分崩离析，仿佛那些阴郁只是因为那屋子过于暗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镯子，微笑着向我走来，轻声地说：“沈蓝，这个镯子我找不到应该属于它的主人，还是给你。”他就这样地带在我的手上，温柔地，似乎无意中还碰触着我手腕上的伤痕。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学校，这样的一个美女如云的学校，却仿佛与他无关的学校。
　　不等我开口，他开始说：“重新回到学校，准备开始好好地学习。那个店是一个朋友委托我照看的，本来他说回来的却不了了之地再也没有音讯。”他的话很轻松，可是我直觉觉得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肯定有些事发生了。只是，那些事，属于别人，我只是一个冷眼的旁观者，无权参与。
　　我笑着，抚摩着那红色的镯子，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上心头。这些日子，一直很不习惯地无摸着手上有些难看的疤痕，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心里仿佛失落了一些东西。原来，我不是很珍重这镯子，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它阻挡了我做事的速度，只是在爸爸的强烈要求下一直戴着。可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偏着头看着他，很调皮地说：“航生？姓航名生？还是怎么的？”我一直不清楚他的姓，所以故意这样地问。他笑着用手里的报纸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小丫头，我叫莫航生。”莫航生？终于是知道他的名字了……只是为什么我觉得在记忆里很熟悉的感觉呢，实在是不清楚这样的感觉。也许，正因为他的古怪，最近想着太多了所以也就熟悉了。是的，就是这样的。
　　“莫航生，那帮我搬东西。”我踢了踢脚下的一大堆东西。
　　5.
　　在这个不算很大的校园，我却很难得再次遇到航生。
　　在九月最后的一天。手机里的声音依然很遥远的感觉，“蓝，你可以到最处你我认识的地方，也就是那个藏品店里来么？”电话那端是航生有些沙哑的声音，只是突然间我感觉到了异常的冷，仿佛有些事要发生。
　　到了曾经的藏品店，是一片荒芜，早已经没有当初的繁华。我最爱的店已经倒成了一片废墟，杂草丛生。我很奇怪，为什么在城市里，在这样本来繁华的地方竟然容许杂草丛生呢？想起《聊斋》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会不会有什么鬼怪隐藏在这里？我看了看蓝色的光里显示的时间：23点40分。我望着这样冷的街，没有人烟，甚至有些恐怖的气息，害怕起来，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冒失地答应航生这样晚到这个地方来。风吹着草，很嘿，只有手机里蓝蓝的微弱的光，却有些诡异。
　　我裹紧了身子，奇怪为什么航生还没有来。跺跺脚，气愤自己竟然被别人给耍了，正准备转身离开。航生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吓了我一跳。我不停地埋怨着，为什么让我到这个鬼地方来。他的脸在黑夜里不知道的有着让我害怕的诡异，时间正好是十二点。风里仿佛是腐烂的气息，我害怕地窝进航生的环抱里。
　　航生的声音暖暖地传来：“蓝，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好几年了？蓝，你可知道，我爱了你好几年了？”我听着，一下子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怀疑地看着他。找了我好几年？爱上我好几年？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是怎么样的变换。原来，他的无意全是有意，接近我，再躲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无法明白，只是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脸有些模糊了……
　　6.
　　迷蒙的，我的思考仿佛已经停止。
　　而航生只是站在那里，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就一直等着。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拉着我回到学校，一路无言。到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思考，思考他最后留下的那句“沈蓝，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就去问你的爸爸。”到底会是什么事呢？如果我揭开，会不会是鲜血淋漓，那不如现在这样地简单也许会快乐些。只是，一个人的好奇心是无限的，我一直在床上思考着。
　　没有等到我回去问这件事，爸爸就由于酒后驾车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却突然发现航生得知道这个消息时嘴角那抹讥讽的笑。这个航生到底是谁，永远是一个迷，我无法揭开。而且，自从他出现后，我身边发生的事就是特别地诡异。比如，那个骂我的女子突然间得了严重的咽喉炎，不能够再发出声音；那个想轻薄我的男子，不小心摔断了腿，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害怕起来，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呢？
　　“莫航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突然间冲到他的教室大声地问。一屋子的人看着我，惊愕的，转而大笑。他很从容地走了出来，拉着我到了校园里最僻静的地方。
　　十月的天空很蓝，地上满是叶子的尸体。
　　7.
　　他仿佛很冷静地看着我，笑了……
　　缓缓的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蓝，原来你什么都忘记了。你还记得你手上为什么有这条伤痕么？”我摇了摇头，一直想不起来这伤痕是因为什么而造成的。爸爸告诉我说，是我不小心被刀划伤的。可是，我伤的是右手。我所有的记忆都是那样地明显，而独独这一段却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我茫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再继续。在等待就许久，他终于开始了，“本来我是不想再让你受伤，可是我无法忍受你竟然忘记了我。也许这是我自私的地方。你还记得那个藏品店么？那是我们年幼时候最快乐的地方，还记得草地上那只美丽的蝴蝶么？我们一直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最好的情侣。可是，在你十七岁的那年，你爸爸发觉了我们的恋情，就一直威胁着我不许再见你，否则……我那样地爱你，可你爸爸是那样地固执，怎么也不许我们见，把你关在屋子里。你划破自己的手腕，进了医院，我也就失去你的影子。
　　我一直在寻找你，可是你的爸爸总是封锁了关于你所有的消息。我一直不明白你的爸爸为什么会那样执拗地不许我们交往，但是最后我才知道，你爸爸他爱上你了……”他的话还没有结束，却被我一下子打断了，“你编故事也要编好一点，我爸爸爱上我了？！这样的话谁会信？！”我想也许这个男子已经疯了竟然说我的爸爸爱上我了！可怕的笑话！
　　他没有理我，又开始讲了下去：“蓝，你知道为什么你不记得那一段的回忆么？你的爸爸带你去催眠，让你忘记了我还有那一段事情。如果，你不相信，那看看这些证据吧！”他把一堆纸塞给我。我胡乱地翻着，全是关于我的催眠记录。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一片茫然，难道我最爱的爸爸真的是那样的人？
　　“沈蓝，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人推了推我，原来是同寝室的阿娟。
　　“你看见航生了吗？”我问着。
　　“航生？你谁啊？什么时候认识的，沈蓝你得好好交代。”阿娟仿佛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明明阿娟还看过他的，怎么会这样说呢？
　　我没有理阿娟，一个人走向街上……
　　最后：
　　我神情茫然，走在人群里特别地寂寞。
　　在街上，一人拍了我的肩头，转过身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他笑着说：“沈蓝，果然是你。最近可好？”我望着他，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哎……你怎么会好呢？莫航生为了你，已经死了几年了，难道你还没有忘记吗？”
　　我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喃喃地问：“莫航生死了？死了？”
　　“沈蓝，你还是无法忘记。他为了你，被你的爸爸从楼上推下来，死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我已经什么也听不见，原来他已经死了……
　　我继续行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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