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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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终于停了；夜，潮湿无比。湿润了我的发丝和衣角，心也湿漉漉的。漫步在寂静昏暗的街道上，影子便在脚下。
　　我走进一家不大的溜冰城，人不是很多。光线幽暗却很适合，柔和缠绵的声乐像是把夜溶化了。
　　我换上溜冰鞋，朝一个身量苗条，衣着粉红色连衣裙，由一个小女孩牵着的长发女生迅速滑去。擦肩而过，蓦然回首——那是一张光洁的，白里透红呈鹅蛋形的圆脸。嵌着一双“卡秋莎”的微微斜睨的黑眼睛。在彩色灯光的衬托下，显得妩媚动人。我的心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滑完一曲，不如说是表演完一曲。刚坐下歇息，一个小女孩儿，约十来岁，来到我身旁，眼里充满钦羡与渴望地说：“这位哥哥，你的冰溜得好棒噢！可以带一下我姐姐吗？”我欣喜地望着那女生，她正站在对面红色扶拦处脉脉望着我。
　　“可以的，可以的，就去。”我慌忙站起，几乎摔倒。转眼，便到了女生面前，身体惯性地前倾：“小姐，想要溜冰吗？”我对自己的语势和表情的控制还算满意。她往后稍稍躲闪一下，羞怯地望着我。我从她那说不清的，令人兴奋的香气里清醒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于是，一改绅士姿态伸出右手，她自然地把左手给我。那手是那么细瘦有力，抓得我肌肉收紧；那么柔软湿润，一直湿透我的全身。顿时，我感觉意识模糊，想要漂了起来。很久，没有这样美妙的感觉，在那一刻我仿佛真切体验到了幸福与欢乐。
　　我牵着她的手面向着她向后缓缓滑行，“对，就这样；很好，放松，腿脚一起用力。”我边做示范边解释。她不停地点头，摇头，模仿，“这样？是这样吗？真好玩——哎——你别松手呀！”
　　我惊喜，她开始进入状态。
　　我们越滑越快，她不放心，就把我的手捏得死紧，捏出了痛。不过，我愿意。
　　“你好像很信任我？”我问。
　　她微微一笑，瞟了我一眼，答非所问：“我妹妹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吃一惊，她在向我抛媚眼。
　　“噢——她说是你让她叫我的，还说你很笨。”她脸上泛起片片红晕，仿佛迅速胀开来的红色气球。真是------我-------
　　“依我看呀，你不光是笨，简直笨到家了——但笨得可爱。”我几乎附到她的耳朵上说。同时嗅到她美妙的发香。
　　“真是个贫嘴！”她把头向外歪了下，“你还在上学吧？”
　　“嗯——大一了。”我少报了一级。
　　“我上大二了，比你高一级。”她诡秘地说，同时熟练地做了一个“卡秋莎”的睥睨的眼神。我很后悔没有说实话
　　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你真的上大二了？其实我——我——我高三复读了一年。”我又后悔竟这样问答。
　　她不禁咯咯地笑个不停，声音响彻整个溜冰场，清脆，悦耳。我被她笑得傻傻地楞在场地中央。她弯着腰，双手放在膝上尽情地笑着，直冲墙去。
　　我猛地醒来，“哎——快——停住！”说着，连滑带跳地奔将过去。
　　听到我的叫喊，她一下乱了手脚。忘了使用刹木，竟闭上眼睛，等着奇迹出现。“把手给我，稳住了，向左滑！”她被我一把带住，顺势擦墙而过。行了一程，停下。无法形容地紧张与不安。她的胸脯一起一伏，我的心更加不停地跳。
　　“好了，过去了。”我镇了镇神，长出口气。
　　“你怎么——什么时候松的手？我连影儿都不知道。”她拍抚着胸口若有若无地问。
　　“我——是你松开我的手的呀小姐，你没搞错吧！”
　　“对不起，对不起，错怪你了。”她低下头，玩弄着我的手。
　　我幸福地要死。“没什么——你怎么一笑就没完呢？”
　　“我故意多报了一级，其实我也是大一的。”说完不禁又笑了起来，声音仍是格外甜。
　　“好哇！你敢耍我！”我向她扑去。吓得她赶紧就跑，以为是在平地上。“啊呀”一声跌倒在地上。她反而不生气，主动伸出手，望着我，脸也不红，眼神却变了------
　　我牵着她湿润的手欢快地滑着，忘了一切。她像是也一样。
　　“你一定是学文科的吧？”
　　“怎么见得？”
　　“丑姑娘自然去学理工啦！”
　　“好哇，你也偷看王朔的书。”
　　“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呢？”
　　她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牵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