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网恋女友是别人的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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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她就让我赶快离开上海，我问她为什么，她要我别问那么多，甚至向我发脾气。面对我倔强的表情，她哭了，崩溃似的在我的怀里哭泣。终于，她说出了真相--原来她只是一只别人养的“金丝鸟”，她说自己不想解释什么，因为自己出身贫寒，当初为了金钱，一时糊涂落入了陷阱，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没有回头路了。
　　记起网上驰骋的那些日子，还有网上的那个“老婆”，心里有些潮潮的感觉，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能保留的也就只有这点记忆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依旧常常莫名地想起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段日子。我望着玻璃瓶子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我的体内，悲伤夹杂着恐惧在我的眼睛里闪烁。
　　和如烟认识，是在一年多以前。网络世界无疑是美好的，虚拟世界的随心所欲让我舒心惬意。在公共聊天室里，我发现了她的名字，和她的第一次接触就这样很简单地开始了。起初，与其说是被她吸引，还不如说是她的名字让我很感兴趣。我们第一次聊天的主题是从她的名字开始的。
　　“喂，你好，如烟姑娘，请原谅我这样称呼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被你吸引住了！”我都有些惊诧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肉麻！
　　聊天室里也立刻对我的第一句话有了反应，多是对我勇气的赞扬。当然，也有骂我厚颜无耻的，因为他们和如烟聊意正酣呢！我的闯入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威胁。
　　“怎么会？你并不了解我，我又不是吸铁石，就算我是，你也不一定是铁呀！”我想，她之所以能够成为聊天室里众星捧月的主角，语言上的突出风格应该算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人说，如烟如梦的往事，多浪漫的情境啊！总的感觉，你的名字，就像我的梦。我知道它代表着有些并不晴朗的你，那就是我的梦，有些朦胧。”我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分析她的名字--心理学上的理由。
　　听了我的话，她沉默了，良久，她用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方式给我发了一串数字，那是她的QQ号。然后，她的名字在公共聊天室里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痛处，但心里仍旧忍不住要暗自高兴，毕竟她想单独跟我探讨探讨了，心里忍不住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聊天室里留下的是对我的一片骂声，因为我把如烟抢跑了，他们当然有意见了。
　　我和她在QQ狭路相逢了。
　　“遇到你恐怕我今天要在网吧里泡一夜了。”我对她说。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这边正下雨呢。我有点怕，不聊天实在无事可做，所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她显得很大方似的。
　　“反了吧？到底是谁丢下谁不管？”
　　“你跟网友见过面吗？”我好奇地问。
　　她反问：“这么说你见过？”
　　“没有，”我坦白地说，“但我很想听有过类似经历的道友讲讲自己的体验。”
　　“我也没有，想来不会太有趣，我从来没听说过网下比网上更浪漫的人……”
　　“是啊，一切都要靠缘分！”我叹息道。
　　“这句话好俗气噢！”
　　“俗气？也许吧。”
　　“好了，我不想贬你，给你个网址，里面有我的帖子，去看看吧。”
　　她的帖子当然应该去看看了。看完她的帖子，已是凌晨两点了。网吧里的人零零散散，我觉得眼睛好痛、好涩，于是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得更开。想起如烟那带着淡淡愁绪的笔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我并不能完全读懂你的心，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孤独，而且过得似乎并不快乐。”我对她说。
　　“也许是吧，但请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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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我没合过眼，第二天我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才重新从床上爬起来。
　　此后，我们一直坚持在网上联系，很频繁，应该说是非常频繁。我们几乎没有发生上网遇不到的情况。我每次上网，如烟的头像都亮在我的好友列表上，我觉得很奇怪，问她：唉，你怎么老在网上啊？
　　对此，如烟的解释很简单，她说自己有这个条件。因为自己刚刚中专毕业，由于机遇进了上海的一家网络公司，待遇很优厚不说，还可以每天都在网上挂着。
　　说实在的，我很羡慕她，别看我是大学生，说不定哪天毕业了，还没她吃得开呢！关于她的一切，我总觉得像个读不懂的谜团一样神奇。每次，当我想对这些做进一步了解的时候，她总是故意岔开话题。隐约中，我感到这好像是她并不喜欢提及的，但我又总觉得是自己的专业把自己弄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随着交往的进一步深入，我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音。我感觉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带着点淡淡忧郁的女孩儿。有一天我壮着胆子向她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如烟，你知道吗？我对你好像有点不能自拔的感觉了。”
　　“是吗？我也是，总感觉有点离不开你。”
　　“那我们这叫爱情吗？”
　　“我不知道。”
　　“也许应该叫做虚拟的爱情。”我叹息道，“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网上的？”
　　“算是网上的吧！”
　　“那好吧！”
　　就这样，如烟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第一任“老婆”。我甚至都对自己的谈情技巧有些折服了。原来自己心里竟然还有这方面的潜质，平时在班上跟女生说话都脸红的我在网上竟然满口的“我爱你”，真没想到这个油嘴滑舌的男生竟然是我。
　　网上聊天不能完全满足我们对彼此的思念之情，不久，我们开始通电话了，她打给我的。线路的那头是让我着迷的声音，细细的，柔柔的，让人怜爱的那种。
　　此后，她隔三差五地给我打电话，我坚持要礼尚往来给她打，她却对我说：“傻瓜，我自己挣钱自己花，哪像你还要家里人养活，听我的，我打给你就好了。”因为，电话都是她打过来的，而我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在电话里，她总是让我好好学习，让我注意身体，让我好好对待周围的人，真有一种家里人唠叨的感觉，但很亲切。
　　有时候，她也向我倾诉她的寂寞，她和周围人的不融洽，她说自己就像一株孤独的郁金香，每次说到这里，她都会哭得有些泣不成声。于是我又会再此重复我那隐约的感受，每到这时我就说其实我是那个种郁金香的人，告诉她我会做她的花奴，细心呵护她……然后，我就给她唱男人版的《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到哪儿也去不了，我依然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在我的歌声中很快便破涕为笑，而我也忍不住笑了。
　　如今想到这些往事，我仍觉得个中滋味是浪漫无比的，那分甜蜜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
　　说实在的，在网上我先后有过好几个“老婆”，但如烟是惟一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女孩儿，我们甚至会聊到我们将来的生活。
　　“如果在现实中相遇，你会真的和我谈恋爱吗？我想我是真的有些爱你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起码有一半是真心的。
　　“不会，我不相信真的会有爱情！”她回答得如此坚决，我想她一定遇到过很痛苦的感情挫折，否则的话怎会如此的坚决？
　　“但我一直坚信，你是有故事的人，我想做延续你故事的人。”我对他说。
　　“不许你再提这些事，否则，我就把你删了，我说到做到！”她很恼怒，说完便下线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不辞而别，她的头像随之变成灰色，暗淡的灰色，透着一层朦胧的忧伤。我想她真的生气了，也许我真的刺痛了她。
　　晚上我心里有些不安，藏着一种莫名的烦躁，担心她再也不理我了。已经十一点多了，宿舍的电话响了，是如烟：
　　“对不起，今天我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我真的不想谈这些事情，我们就在网上继续好吗？”她在抽泣，“在网上，你是爱我的人，我是爱你的人，我们不要走到现实中好吗？我怕，真的很怕，因为现实之中我是个不值得你爱的人，也是一个你不应该爱的人。我也不应该爱你。算了，不说这个了。你那里的天气应该还是很冷的吧？多穿点，别感冒了，我织了件毛背心，给你邮去了，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好了，我爱你，我的花奴！”她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我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拿到那件背心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毕竟上海到大连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我告诉她，背心很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很高兴，天真地问：“真的吗？”
　　“比真的还真！”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肯定地回答。我一直觉得重要的并非一件普通的毛背心，关键是她送给我的东西让我觉出了幸福，背心给我带来的是心里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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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学校放了寒假，我回到了家里。
　　整个寒假，我们都没有联系，因为我的家乡通信不方便，没有条件上网。
　　那个春节，过得有些牵肠挂肚，我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如烟，想给她写信又怕惹她不开心，几经提笔又放下。
　　回到学校之后，我直奔网吧，打开QQ后，里面满是如烟发给我的留言，每天都有，写满了思念。不巧的是，我上线的时候，如烟不在线，于是我发信息给她：“如烟，我已经回到学校了，记得跟我联系，今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我早早地来到了网吧，没想到如烟已经在了，她对我说：“你回来了？”
　　“是啊，好想你啊！”
　　小别重逢，我们打开话题更是没完没了。我说：“如烟，五一的时候我可能顺便到上海去一趟。”
　　“你到上海来干什么？”她显得有些莫名惊诧。
　　“顺便到的，到时候我能见你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形吧。如果你真的来了的话，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绝情，估计会见你一面的。”
　　虽然离五一还有很长时间，但有如烟这些话我就很满足了，真的。我对她说：“好的，我一定会去，你要等我啊！”
　　开学之后，我到花市买了一株郁金香，偷偷地养在宿舍里，我没有向如烟透露养花的目的是希望到五一的时候能够带着它去上海。可是天不随人愿，刚进四月，郁金香就死掉了，我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一期间，我因故没能去成上海，心里觉得挺遗憾的，她却安慰我说：“没什么，我并不怪你，下次还有机会嘛。”
　　在她的开导下，我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此后，我们依然在网上联系，偶尔也通电话。后来我又买了一株郁金香，还专门买了一本关于养花的书。
　　朋友奇怪地问我：你怎么这么喜欢郁金香？
　　我告诉她有个女孩像它，我要种下来送给她。
　　他们摇着头说我恋爱了，我不置可否。
　　没想到暑假到了，郁金香竟然长出了骨朵。而我则拿着平时打工挣的钱，到了上海。为了给如烟一个意外的惊喜，我并没有告诉她。
　　出了火车站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找个网吧，因为我对她的地址、联系方式毫不知情。我在复旦大学附近找到了一家网吧，没想到她真的在线。
　　“你怎么好几天没上网了？”她并不知道这几天我是在火车上度过的。
　　“我在上海，我想见你。”我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见面的请求。
　　“你，你在什么地方？”她的口气有些吃惊，我不知道她是否感动。
　　“我在复旦大学附近的某某网吧。”
　　“你等我。”我第二次看到她灰色的头像。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走在了一起。在网吧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因为我手里捧着那株郁金香。接过我手中的花，她激动地扑进我的怀里，流下了眼泪。说实在的，眼前的她的确很漂亮，甚至比我想像中还要漂亮，说起话来声音甜甜的，这让我感觉有点自卑。而她则一点都不在意，抱着我的胳膊，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肩膀上，眼里亮着感动。
　　我们动情地吻着，竟然没有一点陌生感，那一刻我的心里满是感动和激动。
　　当晚，如烟并没有带我到她的住处，而是在一家招待所里开了个房间。那晚，她是属于我的。
　　在以后的两天里，我们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她带着我四处观光旅游，我们玩得很开心。上海的风光虽好，但终究不属于我，因为我没有时间做较长的停留，如烟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想到这里，我颇为担心地问她：“如烟，我们玩了好几天了，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如烟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已经请过假了，你放心好了。”这样，我才打消了疑虑。
　　直到她接到那个可怕的电话，一切全改变了。放下电话她就让我赶快离开上海，我问她为什么，她要我别问那么多，甚至向我发脾气。
　　我心里有些疑惑，坚持要知道缘故，否则我是不会走的。面对我倔强的表情，她哭了，崩溃似的在我的怀里哭泣。
　　那天傍晚，我们在黄浦江边相拥而坐。终于，她说出了真相--原来她只是一只别人养的“金丝鸟”。她说自己不想解释什么，因为自己出身贫寒，当初为了金钱，一时糊涂落入了陷阱，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没有回头路了。那个大款已经知道了我们俩的行踪，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如果我再不走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听了她的话，我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但又似乎明白了以前的一切，明白了她为什么对我要继续她故事的说法反应那么强烈，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在隐藏许多东西，明白了她为什么不相信真爱。我沉默了，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我在想究竟应不应该让她跟我走，我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本吗？
　　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背负着沉重的过去而显得过分忧伤，没想到需要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此后，我匆匆回到了学校，再次上网，我只能呆呆地盯着QQ上木讷的头像发呆。如烟已经彻底地在网络上消失了，我和她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在宿舍里重新种下了一株郁金香，我坚信，总有一天，它还会开的，到时，那浓郁的芬芳一定很醉人。
　　(陈强)
　　本文选自：《网络情缘》农业读物出版社/出版作者：卞庆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