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慢慢变得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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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诉人：童斯苇，女33岁，大学老师
　　记录人：金报记者周新
　　时间：8月29日傍晚6时50分
　　地点：武昌一咖啡厅
　　我赶到时，童斯苇已静静地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了。桌上点着一截红蜡烛，昏黄的光线将她那张温婉的脸衬托得若隐若现。偶尔地，她还像个孩子似地将身子下的摇篮晃荡几下。
　　三三两两的人来到这家咖啡厅，有的用餐，有的喝咖啡，也有的品茶。讲话前，她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取出证明她身份的户口本以及生活照。她说做事要取信于人，必须真诚。这话可以反映她性格中最真实的一部分：不弄虚作假，而她的婚姻正是被她的这种特点“伤害”了，如果她不是很在乎“喜欢泡在烟花巷中”的先生芦烨的恶劣行径，她可能会过得很好。
　　“可能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先生毫无责任心，成天花天酒地的。”她语气冷静地说。之后，她一直面含微笑，好像那些无从释怀的往事与她无关。
　　迷上他俊朗的外表
　　你知道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吗？童斯苇伸出纤细的手问我，我摇头。我学钢琴和琵琶双专业。也许是求学背景的原因，在择偶时，我挑的是一个长相酷、冷峻的男人。不过，中国有句古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经典的名言用在我先生芦烨的身上，可以说无比贴切。
　　1992年大学毕业后，我留校任教。由于我是妈妈的养女，一工作她就要求我将工资存折交给她：“我养你到这大，现在应该回报我了。”开始我没有反抗，5年后的一次争吵中，我要回了自己的存折，并且搬到学校的单身宿舍里。
　　在那5年里，我业余时间拼命地演出，当贝斯手，渐渐就有了一些积蓄。音乐一直是我喜欢的事业，我觉得能够活在音乐的氛围里，是惬意的。所以，我就与人合伙，投资70万元在一高校旁边开了家叫“飞碟”的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芦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1．85米的高度，挺拔，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
　　那时我并没有注意到他。他是朋友介绍给我的男朋友，他们说他是在道上混的人，开酒吧时如果遇到困难找他帮忙，是十拿九稳可以摆平的。我的确需要这类人的照顾，但每次仅限于礼节上的交往。
　　直到有一天，他和我约好次日见面，地点就在现在这家咖啡厅。他坐在门口，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见我朝他走来，他就扬起手叫我过去，我不愿意，觉得当着那么多人和他说话会很拘谨，但他还是固执地把我拉了过去。他夸张地介绍我，说我开了家酒吧，还是大学老师，末尾还骄傲地补充了一句：“她可是鼎鼎大名的美女哟！”
　　我知道他有炫耀的成分，但那时我的确对他有好感，其实在学历上我们有很大的距离，他初中未毕业，特别是在和他谈恋爱后，身边的人都劝我理智一点。我说不要紧。因为我喜欢纯朴的人，他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的眼神，我觉得它清澈见底，无邪，就像我儿子现在这样。
　　打那以后，我和他慢慢谈起了恋爱。
　　爱他才结婚
　　我曾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他说我们都需要彼此的疼爱啊，我又问：“那你会疼我吗？”他说：“我不疼你疼谁呢？”就是这句平常的话让我感动了，不久我就和他住到了一块。
　　芦烨的父母是粗野的工人，虽然他们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媳脸上有光，但同时又对我挑刺。也许是文化水平的差异，我对他们那种喜欢打听里巷邻居隐私的习惯很看不惯，语言上对他们可能有点冷。渐渐地，他们就失去了耐心，对我不断有了辱骂。而我偏偏又是个个性率直的人，对那些委屈自然受不了，所以，我和芦烨的感情在这样的现实中逐渐褪去。他没采取任何挽救措施，我就顺其自然了。
　　到2001年时，听说他承包了他公司的车队，手上管着十几台豪华的轿车，有凯迪拉克、宝马、奔驰等等。空余时间，他就做名车出租的生意，就这样，他频繁地结识了一些婚礼上的漂亮伴娘旅行社口齿伶俐的女导游。朋友们对我说：“芦烨是个喜欢沉迷于女色中的男人。”
　　听了这样的评价，明明知道这是种悲哀，但我还是在爱着他。也曾降低自尊，死皮赖脸地要求他回到我身边，可他很绝情，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和我耗在一起。
　　我说：“以你的条件，身边绝对不乏优秀的男人，为什么独独对芦烨从始而终呢？”童斯苇先解嘲地笑笑，末了才说：“爱就是爱吧，它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但我们的联系还没有断，只是少了一些。去年8月，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当问他该怎么处理时，他很冷漠，叫我自行解决。我这人天生喜欢小孩子，很早就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也许你能理解女人这样的心理：她只愿意为自己最爱的男人生孩子。所以，尽管他拒绝了，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乞求他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可他对我的想法一点都不关心。
　　那时，我身边有个很好的朋友豫祺，他小我1岁，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我对他一直没有爱的感觉，只把他当作朋友。见我那段时间那么无助，他就和我商量：“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这个孩子的爸爸。”他还说什么都不图，只要我开心就行，绝对不会借这个机会占我的便宜。说实话，对他给我的帮助，我很感动。但他性格太柔弱，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先生。
　　考虑一段时日之后，我觉得要想真的要这个孩子，只能暂时和他结婚了。10月初的一天，我和他去影楼拍了婚纱照，整个过程中，他显得很兴奋，不过我心里很愧疚，觉得那样太对不起他了。
　　拿结婚证的前一天，我忍不住给芦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明天就将成为豫祺的合法妻子。犹豫了片刻，他让我等他，他说马上来见我。他把车子停在我面前时，对我说了句“对不起”，还承诺将来要好好待我和孩子。那一刻我的心动了，立即将和豫祺拿证明的事情推掉。次日，陪我去民政部门的是芦烨。
　　烦恼的婚姻
　　举行仪式那天，我们的朋友都来庆贺，酒席办得比较铺张，客人们坐了整整50桌。哦，对，导致我今天如此彷徨和失落的原因是，去我家接我时，芦烨深情地抱了我一下，顿时我有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从此悔改了，今后会好好呵护我。所以，婚后最初那一段时间，我又把感情投入了进去。
　　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他不再过问我，好像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后来我了解到，他的生活是这样的：每天傍晚有人请他吃饭。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他就会去唱卡拉OK，到深夜就去洗个桑拿，然后他一晃一颤地走回家，或者是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夜。他觉得，如果不是这样度过一个夜晚，一天的24个小时就是白过了。
　　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耗费生命，就问他能不能改。他说很难。有几次他喝醉回来，才跟我吐出真言：“如果我下岗了，会什么都没有。”原来，一直玩弄生活、对一切都不以为然的他知道，他不可能在正常的机制下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当隐约听说他单位即将改制后，他的那种恐惧与日俱增。可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重新开创一份新的事业，索性沉浸在酒水和声色里，他说那样可以麻醉自己，不会将一切看得那么清醒。
　　童斯苇苦笑了好几声，那种干涩的声音从一个女人的喉咙里传出来，给人的感觉很陌生，或者说是异常恐怖。
　　慢慢地，我考虑到离婚。尽管我不希望儿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爸爸，但没有办法。直接导致我下定决心是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有次我整理衣柜时看见了他收藏在角落的一盒安全套，出于好奇，我特意留心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因为我们从未用过。一周后，我发现那一盒全空了。以前也知道他喜欢和女人来往，但均无证据，那么安全套一天天减少这件事就可以说明他确实是那样的人了。
　　我要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他像没事一样地说：“被朋友借走了。”我被他的话气得受不了，就反驳他：“天下之大，真是什么奇事都有，但我没听说有人借这个的？”他就不说了。后来，我们就开始冷战了，离婚的念头在我心底更加坚定了。我现在惟一的担忧是，他会纠缠着我不放，不让我和儿子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因为他知道我是最好欺负的。（文中人物为化名）
　　[记者手记]学会给自己留有退路
　　世间所有与感情相关的故事，很多时候不是由一个“理”字能说清楚的。在童斯苇的婚姻里，她知道自己和芦烨不协调的症状在哪里，甚至，她也明白该以何种方式来解决内心的痛苦。可怕就可怕在，她下不了决心，对一个视生活为儿戏的男人至今还恋恋不舍。歌中也唱道：“爱一个人好难。”但她这种爱的方式，是不值得推崇和表扬的，因为她已经将自己逼到了一个无法后退的地步。
　　她和芦烨的结婚是以赌博的形式完成的。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她却一点后路都不留，最终将自己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从这里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性的人，相信有了这次磨难，她不会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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